喧嚣的“魏则西事件”和沉默的莆田商帮

（朱星参与采写的莆田商帮报道版面）

与外界的舆论汹涌不同，“魏则西事件”后，漩涡背后的莆田显得尤为平静。

面对媒体，无论是“莆田系”的老家东庄镇村民，以及他们的“祖师爷”陈德良，还是从事其他产业的莆田商人，都选择沉默。偶尔从当地村民口中传出的只言片语，成为媒体的救命稻草。

在无人愿意说话的情况下，当地同样沉默无言的寺庙和豪宅，成了报道的重点。

遍地寺庙和豪宅的东庄镇

从“莆田系”被爆出是“魏则西之死”的推手后，莆田市东庄镇就成为了媒体关注的重点。

该镇是“莆田系”的代表，主要从事医疗行业。2013年，福建时任省长苏树林曾表示，莆田人垄断了全国85%的民营医疗。在莆田当地，又有一种说法：从事医疗的莆田人中，90%的东庄镇的。

所以，事件爆发后，多家媒体前往东庄镇，想一探莆田系老家。之后，遍地别墅豪宅、寺庙林立的东庄镇出现在公众视野中。

东庄镇的豪宅群落。这些豪宅大部分空着，只有一两名老人看家。摄影 / 新京报记者 朱自洁

东庄镇最著名，也最恢弘的寺庙要数莆田系“祖师爷”陈德良主持建造的陈靖姑祖庙。在口口相传的故事中，陈德良上世纪80年代偶然发现治疗痔疮的偏方，然后带着该偏方开始走南闯北，并带动东庄镇更多的人从事医疗业，从江湖郎中到开医院。现在被外界熟知的“四大家族”，或是陈德良的徒弟，或是其徒孙。

陈靖姑祖庙位于省道旁边的一座小山上，新建的寺庙附近，有陈靖姑祖庙的原址，与之相伴的还有朱子庙，新建的嵩山寺，南宋末代丞相、背着少帝跳海的陆秀夫的衣冠冢。

5月6日，陈靖姑祖庙正门牌坊。陈靖姑祖庙为莆田系祖师爷陈德良主持修建。摄影 / 新京报记者 朱自洁

据悉，还在建设中的陈靖姑祖庙耗资千万，修建的资金主要来自当地人和外界的募捐。寺庙的墙上密密麻麻的刻着捐赠人的姓名，“四大家族”的名字也位列其中。

在陈靖姑祖庙旧址，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大海，海风搅动绿叶泛起点点亮光中，各种鸟鸣不断，如果不是带着工作前来，此处是一个旅游的好去处。

来"旅游"的媒体

在东庄镇的四天中，无论是陈靖姑祖庙里，还是东庄镇的豪宅群中，不时能看到挎着相机，形色匆匆的媒体人。

一同前往的摄影记者说，媒体人很好分辨，你看那些四处张望，目的明确，眼睛放光的，准是媒体人。

陈德良从一开始就拒绝了前来采访的媒体。一位同行称，他到来的第一个晚上，寺庙里的人说陈德良不在，但他刚好看到外出喝酒归来的陈德良。

5月6日，莆田系祖师爷陈德良家大门紧闭。院内，一条黑狗看家。摄影 / 新京报记者 朱自洁

5月8日，记者在陈靖姑祖庙偶遇陈德良。陈德良拒绝记者的采访要求。摄影 / 新京报记者 朱自洁

该同行在陈德良寺庙正殿旁边的客房里住了一晚，“喂了一晚的蚊子”，第二天凌晨5点，在寺庙附近的空地上看着陈德良打了半个小时的太极后，被陈拒绝了采访的要求。

面对着不愿开口的陈德良和村民们，豪宅和寺庙的图片成了前来的媒体人“最好的素材”。

虽然不接受采访，但村落和寺庙，并未拒绝媒体。在锯齿声中，施工的村民和拍照的媒体人相互不打扰。偶尔的交流也因为语言不通只能作罢。

沉默的莆田商人

在外界眼中，莆田系成为了以莆田市东庄镇为主从事医疗行业的莆田人的代名词，甚至和当地商人聊天时，有的也会以“莆田系”代指东庄医疗系，虽然从事医疗的，只是莆商中的一部分人。

以东庄镇为代表的莆田医疗系，在全国范围内出名，源于2015年与百度因广告推广价格一事结怨。当时舆论战中大打出手的双方也许没有想到，一年以后，双方会再次因为广告推广，被舆论双双指责，结果是百度被调查，被迫就广告推广进行整改；莆田系旗下部分和武警医院合作的科室也面临合作终止。

2015年的那次纠纷中，关于莆田医疗系原罪的探讨并不多，但让莆田医疗系成为了莆田商人的代名词。

2015年12月落马的福建省前省长苏树林，在2013年“欢迎莆商回乡创业大会”上称莆商是闽商的精英，并历数莆商从事的行业：从北高镇珠宝、东庄镇的医疗到忠门镇木材。

忠门镇的家具木材商店 摄影 / 新京报记者 朱自洁

不过，相较于莆商的名声，莆商一直躲在舆论关注的背后，除了莆田医疗系，其他行业的商人鲜有被外界关注。

在魏则西事件中，莆商也是一如既往的沉默。不仅仅是风口浪尖的医疗系，其他从事木材建材、珠宝黄金行业的商人，面对记者的采访也都讳莫如深，还未等发问就直接挂掉。

一位商人称，最近气氛比较紧张，整个莆田系都受到舆论的关注，大家都不愿意出来说话，怕成为众矢之的。

还有一个原因是，害怕得罪莆田医疗系的人。

然而，热点总会被新的热点取代。一位媒体同行在莆田走访了好多天后，福建三明市发生塌方事件，最终离开莆田。

民间比政府有钱的莆田

莆田忠门镇的一处豪宅。在忠门镇，这些别墅并不少见。摄影 / 新京报记者 朱自洁

从某种意义而言，莆田也算是一个外出打工人口居多的城市，只是，很多打工者成为了老板，赚的更多。虽然豪宅林立，但像东庄镇、忠门镇、东埔镇，家中都是老人居多。

当地出租车司机表示，莆田平时不堵车，一到过年或者清明，外地的莆田人都开车回乡后，城市就开始拥挤。

而在莆田开出租车的，大部分都是外地人。短短几天，记者就遇到3个来自江西宜春的出租车师傅。其中一个表示，开出租车现在赚不了钱，他打算也开个网店，从安福点商城拿货卖鞋子，“一双有100块的利润”。

经商的风气也致使莆田民营经济发达，2015年1到10月，非公经济占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的比重达90.6%，是莆田工业的主要支柱。一位政府官员表示，莆田这边是民间比政府有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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