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东张志超奸杀案复查再延期 最高法曾调取案卷

张志超旧照。 看看新闻图

焦急等待9个月后，51岁的山东农妇马玉萍告诉澎湃新闻（www.thepaper.cn），她接到山东省检察院口头通知：张志超案的复查第二次延期。

马玉萍为身陷囹圄10年的儿子张志超“申冤”多年。2006年3月，16岁的张志超被认定奸杀一名同校女生，山东临沂中院一审判其无期徒刑。2011年，母亲到监狱探望他时，他称当年没有作案，认罪是因“遭刑讯逼供”。

此后，马玉萍四处为儿子奔走，申诉先后被临沂中院、山东高院驳回。直到2015年10月，山东省检察院决定立案复查此案。2016年4月15日，“鉴于案情重大、复杂”，山东省检察院第一次申请延长复查期限。

张志超的申诉代理律师指出，该案有诸多疑点，物证稀缺、口供矛盾，证据上有种种漏洞：被害人体内提取不到精液、作案工具找不到、同案人翻供、证人证言选择性提交至法院，而笔录上的教师签名，竟是事后“补签”。

2016年4月25日，最高法立案庭还曾通过远程视频听取了律师的意见，并要求临沂中院将案卷上传，但至今还未有进一步消息。

长年奔走为儿子张志超申诉上访，马玉萍已满脸沧桑。 看看新闻图

校园强奸杀人案

2005年2月11日，山东临沭二中一间废弃厕所内发现一具女尸，后证实死者系该校失踪近一个月的高一（20）班学生何婷（化名）。

尸体被发现当夜，该校高一（24）班班长张志超被警察从家中带走。次年1月，临沂检察院以强奸罪对张志超提起公诉。

临沂中院经审理认定，2005年1月10日6时20分许，也即尸体被发现前一个月，张志超在临沭二中教学楼一洗刷间内遇到何婷，见四周无人，即起奸淫之心。上前用随身携带的铅笔刀架在何婷的脖子上，在洗刷间内采用捂嘴、掐脖子等手段将何婷强奸，并致其窒息死亡。

随后，张志超将尸体移至洗刷间内一废弃厕所藏匿，离开时在洗刷间门口遇见同学王广超。张说自己杀了人，让王广超帮助看守洗刷间，自己则到一楼小卖部购买了一把新锁，回到三楼将厕所重新锁住。次日下午，张志超趁其他同学上课之际，又携带铅笔刀，潜入厕所内奸尸，并将尸体多处割破。

2006年3月，临沂中院一审以张志超犯强奸罪，判处其无期徒刑。王广超则因“明知张志超系犯罪的人，却故意作虚假证言，对其包庇”，被判有期徒刑3年，缓期3年执行。

一审后，张志超没有上诉。张志超的申诉代理律师李逊说，张志超告诉他们，之前不敢申诉，后来在狱中看到有冤假错案平反的新闻，他才于2011年鼓起勇气说“是被冤枉的”，并称遭“刑讯逼供”。

澎湃新闻注意到，本案认定张志超作案的关键证据是其两名同学王绪波、杨同振的证言。判决书显示，王绪波称，2005年1月10日6时23分左右，他和杨同振在宿舍里听到有女孩尖叫，两人先后跑出去，看到宿舍南边洗刷间门口站着张志超和另一个人。

但据李逊及其律师团队成员实地探访，王绪波的宿舍到案发洗刷间距离不过10米左右，他们听到尖叫后走过来的时间不会超过5分钟。

“一个不到16岁的高一学生，怎么能在5分钟之内完成劫持同年级女生、强奸、杀人、藏尸、下楼买锁、回到三楼换锁这一系列动作？”李逊如此质疑。

律师称无作案时间

张志超开始申诉之后，马玉萍找到了王广超。

2014年3月，面对张志超的代理申诉律师团队，王广超说，案发那天他没有见到张志超，更没有听张志超说起犯罪情节，作出这样的供述是因为受到了刑讯逼供。

李逊说，关键证人王绪波曾称在洗刷间门口看到张志超和另一个人，后来警方找了王绪波去辨认。但当时与王绪波在一起的杨同振，警方却没有叫其也去辨认。事实上，杨同振作证称，他在洗刷间门口看到两个不认识的人，而杨与张志超是认识的。

在卷宗里，律师还发现张志超其他几位同学的证言称，张志超当天参加了学校的早操，还上了早自习，没有超过三四分钟的独处，不具备作案时间。可这些证言，均未拿到法庭上质证。

复查再被延期

2012年3月，临沂中院作出《驳回申诉通知书》，驳回了张志超的申诉。同年11月，山东高院也作出通知书驳回了马玉萍为张志超的申诉。

李逊说，张志超一案属于未成年人犯罪，按照当时《刑事诉讼法》的规定，讯问时，应当通知犯罪嫌疑人、被告人的法定代理人到场。

材料显示，张志超的讯问笔录中，曾多次出现其班主任徐建的签名，证明张志超被审讯时其在场。但李逊等人找到徐建询问时，徐建却称，审讯时自己并不在场，是后来被警方“叫过去签了字”；另一位在张志超讯问笔录上签字的教师苏岳也称，签字是按照警方要求“后来补上的”。

据《中国青年报》报道，2015年5月26日，临沂检察院控告申诉科工作人员表示，张志超案在某些细节上“存在着一些瑕疵”，但这名工作人员同时称，这些瑕疵“不影响这个案子的定罪量刑”。

2015年10月，山东省检察院立案复查此案，6个月期满后，该院于2016年4月申请延期并获准。

据中青在线报道，2016年4月25日，最高法立案庭还曾通过远程视频听取了律师的意见，并要求临沂中院将案卷上传，但至今还未有进一步消息。

马玉萍近日告诉澎湃新闻，7月15日，山东省检察院口头通知她复查再次延期，至于延期的理由及延期多久，均未提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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